心灵的暴风雨——孙伦禅修参学记

缅甸的孙伦大师是近代举世公认的一位已经解脱烦恼的阿罗汉。他所独创的孙伦禅法被称为最简单、最直接、最清楚的一种内观禅修法门。现在，这套殊胜的禅法已经被中国的谢理居士引入了大陆。他发心将这套见效快、效果优的孙伦禅修法传播给有缘人。于是，我怀着期盼的心情，报名参加了他组织的中国大陆“第二届宣隆（孙伦）内观禅共修营”，时间是2011年4月29日至5月2日，地点为重庆合川二佛寺。

5月的重庆，空气里流淌着炎炎阳光带来的一层层暖意。院里路旁，比手掌还大的金黄色的小叶榕树叶纷纷扬扬地从树上落下，一片接着一片，不一会儿，就盖满了地面。依山傍水的二佛寺庄严中带着一种秀丽，主持寺院的心忠法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谢居士身材瘦削，戴着黑边眼镜，显得十分精神。他原本患有多种身心疾病，经过苦苦探索，终于发现、学习、收获了这套孙伦禅法，取得了奇迹般的效果。禅堂里，谢居士先带着我们四十个学员简单体验了下孙伦禅法。她的确十分简单，大概可以这样概括：坐好以后，先是半小时强烈呼吸，身体篮就会升起许多不适的反应；然后再用半小时观照身体内的不适反应。同时，孙伦禅修也要求十分严格。谢居士再三强调：“要是困倦了，不要松懈休息；有痕痒时，不可搔抓；即使抽筋，也不要动。”

谢居士先给我们做了示范。只见他端坐不动，双手抱拳握紧——据说这是为了抗衡痛苦反应的手法——开始猛烈呼吸。他的鼻孔剧烈翕动，腮帮不停抽动。老天！我没想到一个人的呼吸能够这么强烈。打个不好听的比喻：就像一匹暴烈的野马在打响鼻或者一台大马力抽水机在隆隆工作。随后，禅堂里立刻响起一阵阵龙嘶马鸣的呼吸声，实在很壮观。我急切地想跟着谢居士的节奏，极其“快速、猛烈、匀速”地呼吸。但是，只呼吸了几分钟，就感觉很累了。呼吸得太快，连呼和吸都分不清了。我想，谢居士已经修了很长时间。他能这样强烈地呼吸，我一下子不可能够达到，只要尽自己的心就行了。于是，我放慢了呼吸的节奏，用“最深地吸入，最远地呼出”这样的标准要求自己。不一会儿，身体就升起了不适的反应：上唇和手部都有麻木的感觉，身体其他部分开始疼了起来。

29日晚上，我们举行了简单的开营仪式。同修们观看了介绍孙伦禅修历史的幻灯片，并认识了法工组的成员。原来，谢居士和他的夫人雷居士以及法工任师兄、杨师兄等已经在一起共修三年多了，从中获益很多。

30日上午，我们开始正式禅修了。谢居士强调：孙伦禅修非常殊胜，但也非常疼痛。有时，简直会让人痛不欲生。大家一定要忍耐、勇猛、精进。

一、二、三！开始禅修了。我经过强烈呼吸后，开始静坐观照。手部开始麻木、身体开始疼痛。但这还不是不能忍受的。我开始觉得，心里有种极度的无力和烦闷升起。坐在那里，我浑身不舒服。坐在那里，我东倒西歪。甚至，我还用手抓住裤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因为自己长期患有神经衰弱和抑郁等症，身体太差，以前打坐时都是一直靠着墙。现在这是第一次独立打坐，这大概是身体做不直的原因吧。

第二堂禅修时，更剧烈的情况出现了。手又麻又木，从里到外又麻又木，就像被电流打了一样。而且，还是持续电击。它不由自主地颤抖、颤抖、抖动、抖动……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拍起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整个禅堂都听到了。我的手抽筋了！这时，雷居士走了过来，用温柔慈悲的声音说：“放松，放松，不要紧张。”她还用手巾轻轻擦去了我脸上的汗水。于是，我缓缓地吸气，吐气，放松了下来，手立刻就不抖了。

行禅时，雷居士又亲切地对我说：“你打坐时总是歪的。如果脊椎骨都是歪的，呼吸不可能通畅。要对自己说，打开锁骨，打开锁骨……”

晚上，在禅堂打坐时。我告诉自己：“打开锁骨，打开锁骨……”这样来提醒自己。虽然，身体还是经常歪来歪去。但还是挺直了许多。而且，每当挺直身体的时候，都有一种放松、平静和喜悦的感觉。我领悟到：当一个人的身体是弯的时候，他的心也一定是弯曲和纠结的；只有他的身体直起来时，心也才会“直起来”……

第二天禅修时，我发现手不抖了，但腿又开始抖起来了。只要一坐直，双腿就开始颤抖、抖动。要不是时时放松自己，两条腿一定会剧烈抖动，甚至撞击起来。我心里纳闷：为什么自己身体这么差，连直个身都不行呢？它为什么一直发抖呢？我继续禅修，继续观照、观照……肚子也在抖，全身都在抖……猛然间，我明白了。我的身体在抖动，是因为我的心在抖动！我的身体在紧张地发抖，是因为我的心在紧张地发抖！

上次，在马哈希禅修营里，有的师兄说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还哭了起来。当时我感到疑惑，人的心没有位置，没有形状，你怎么能看到自己的内心呢？这时，我终于明白了，内观禅修的确能让人看到自己的内心。我的内心深处充满了一种紧张和焦虑。它就像一个生活在黑暗洞穴里担惊受怕的小动物在瑟瑟发抖，又像一团无头的乱麻在风中飘零。孙伦禅修像一面威力无比的放大镜般把人的内在问题真实无伪地显露了出来。那一刻，我真想哭起来。真是可悲啊！活了30多岁，才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内心！现在才认真了解它！我对“心”说：“不要紧张了。放松，放松，彻底的放松，完全的放松……”那一晚，我睡得很好，很香，数月来睡眠最好的一次。一个梦都没有，安详而又宁静；一个乱梦都没有，宁静而又温馨。

第三天禅修时，我问雷居士。我对自己的心善意地安慰，让她放松，是不是就是慈心观？她说是的。我又问：“内观禅修不是应该一直观照吗？为什么不能一直观照紧张、紧张、发抖、生气……呢？”她回答：“因为你的精神力量很差，没有力量观照太多负面的东西。所以要关掉负面的东西，修习慈心。”噢，我明白了。这些理论都知道。对治嗔恨用慈心观，对治散乱用数息法，对治恐惧用佛随念……书本上的理论都会背，但不经过自己刻骨铭心地体验，还是无法了解其中的真意。感谢雷居士这位善良的菩萨，让我增长了不少的智慧。

禅修营结束了。在最后的分享会上，大家掌声一片，笑声一片。“在开始禅修的时候，身体有被绑起来的感觉，现在感觉空了，解脱了很多……”“我看着那些痛。咦！他们是有颜色的、形状的，甚至还有一种甜味。当看到时，那些疼一下子就减轻了……”“有时，我疼得真是不想干了。心想，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但禅修带来的喜悦、宁静又使我坚持了下来……”一位五岁的小学员还这样说：“禅修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专注力，我写作业时，感到下笔如流水……”大家都激动地表达着自己从孙伦禅修中获得的巨大收获，都从禅修给自己心灵带来的暴风雨后看到了那片明净晴朗的天空。

回去的路上，又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在等长途汽车的时候，我信步走到旁边的一个公园里。雨后初晴，小鸟在枝头上啁啾鸣叫，空气清爽。我爬上一座小山。忽然，看到山顶之上，青枝绿叶之中，居然矗立着一尊菩萨像。她嘴唇微笑，静静而又悲悯地注视着芸芸众生，莲花宝台上还闪烁着露水结成的晶莹光芒（我拍了下来）。慈悲而又智慧的佛菩萨真是无处不在啊！我不禁想到，那些为弘扬佛法、推广禅修的谢、雷居士，任、杨师兄等人不正是生活在人间的菩萨吗？愿佛菩萨加持他们。愿孙伦禅修这一济世救人的善法能在中国大陆上枝繁叶茂，开花结果！